亲爱的朋友们,今天来相会

fate/Thunderbolt Fantasy【第一章】

圣杯战争paro

和融辉太太的联文【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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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山林其实不像从未出过城市的人们想象中那样黑暗又寂静:此起彼伏的聒噪虫鸣,夜行鸟类的啁啾和振翅,还有小型啮齿类穿行于落叶和草丛时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动静,晴朗的天空不会有云遮挡月亮,照耀着大地和万物的是古老的光明。

林边的空旷处有个男人正倚坐在堆叠耸立的岩石上,眼睛比月光还要清亮,他漫不经心地扫视着环境,被扫过的动物无一不因僵硬而噤声,然后在男人移开视线的下一秒飞速闪身离去,原始的本能在警醒着危险,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嚷着逃离,那是早在人类还尚未从他们的“同类”中被清晰地被划分出来时就开始逐渐刻入基因中的东西——对于“人”,尤其是人类中“猎手”的恐惧。

狩云霄已经很久没射过动物了,他的箭更多的是瞄准自己的同族,生前是如此,死后看起来也是如此,但他既然生前没有为此而忏悔,死后自然也能坦然回忆那些血淋淋的过往,要说他苦心经营的伪善的一生中有什么是和整体基调不太搭的部分,那应该只有他的义弟,同时也是徒弟的卷残云了吧。

有时他也会奇怪为何自己会收这么一个徒弟,莫非是想证明给世人看并非是独我如此低劣,并非是独我屈服于利己私欲,并非是独我舍弃了世间道义和为人自尊,而是我仅仅是走上了一条众人或早或晚皆会走上的道路,哪怕如像卷残云这样磊落的少年人,也会只因一念之差便做出跟我一致的选择。

“嘛,我当时居然会这样以为。”男人自嘲般笑了笑。

被他期望的人并没如他所期望的那样改变,卷残云最终也没有辜负所怀的一腔热血和一片初心,狩云霄可以大骂他的愚蠢,可以预言他的死因,但唯独无法的是否认他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可笑可悲。

要说市侩、自私、恶念最大的敌人是什么,是正直、善良还是大义吗?都不是,时间会消磨它们,世事会扭曲它们,能站在时空长河与其相对而立的,唯有少年心性。

这大概就是卷残云仍以意气风发的少年形象出现于此世的原因吧。

金发的持枪武者穿越林间而来,一如当年跟随于他身后那般活泼热情,“大哥!我还想着是谁敢公开外放自己气息呢,没想到你也参加了这次的圣杯战争。”

“卷少侠,你和这位……先生认识吗?”紧跟在他身后的少女探出身来,有些不安地看了看男人,又向四周张望了一番。

“啊,这是我大哥,狩云霄,超——厉害!人称锐眼穿杨,箭术出神入化无可匹敌,当年可是东离第一神射手呢。”卷残云大声夸赞着对方,忽视了狩云霄欲言又止的表情,接着自顾自地介绍起少女,“大哥,这是我的御主,丹翡,能有这样超——可爱的女孩子当御主我真是超幸运!唉丹翡妹妹你打我干什么,好痛。”

狩云霄很想按住脑门叹口气,他确实也没想到自己引出的从者居然是以前的故人,而且这个胸无城府的家伙居然一见面就给双方来了个大起底,他的御主难道没有强调必要事项吗,比如隐藏真名之类的?

看着正在“打闹”的两人,狩云霄冷哼一声,幸运?这个少女的魔术水平看起来最多算是中等,可能还要连带着自己这个本身就不成器的徒弟实力跟着掉一截,枪组能撑过第一波厮杀就谢天谢地了。念在以往的情分上他很想建议他们早点放弃无谓的抵抗退出,说不定还能少受点皮肉之苦,不过这对于有需要圣杯实现愿望的强烈执念的人来说,大抵可以确定是白费口舌。

“那个,狩先生,一直没看到你的御主呢,请问那位现在不在这里吗?”年轻的御主终于提出她一直在意的问题。

“是啊大哥,难道你现在是单独行动的吗?”卷残云也注意到了这点。

“问这个做什么?”狩云霄直起身子盯住少女,眼神里看不清情绪。

丹翡下意识地抓紧自家从者的衣角,手背上的红色蝴蝶翩然若飞,她坚定地回望向高处的男人:“我想,既然两位是熟人相互知根知底,那我们完全可以合作吧,战争才刚开始,合力击退更多人的话对彼此都有利,不是吗?”

狩云霄没有立刻回答,他嗤笑一声,含糊地开口道:“其实就我个人而言是很愿意合作的,但我的御主……说实话我不认为你们会想和她一起行动,嘛,大概算是报应吧,总之我此番并无奋力拼搏的打算,甚至没抱着必胜的信念,今晚来的若不是你们而是别的谁,打起来生死输赢对我也无有差别。”

卷残云像是惊到了,他无法理解狩云霄颓然的态度,直觉告诉他大哥的反常必然和那位神秘的御主有关,但彼此的立场放在这里,他实在也不便多问。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告辞了。”丹翡对从者摇了摇头,示意回去再从长计议,反正打也打不起来,叙旧也叙得差不多了,能获得一些情报便已足矣。

卷残云有一肚子话想说,但他喉头颤动了两下,到底没能说出来,只是在走出几步后又扭过头喊道:“大哥,下次再见面……”

“但愿不会再见,残云。”

狩云霄无动于衷地看着两人离开,不久后附近的林中又逐渐响起各色声音,或轻曼或尖锐地萦绕在石堆旁。

 

 

丹翡是有些不甘的,对于没能顺利和弓组结成同盟这件事,虽然对方没有正面拒绝,但他的言辞和态度说明了很多事。

己方的劣势从一开始就相当明显,最重要实力还是不够,丹翡对此心知肚明,起先不知是出于无奈还是自欺欺人而抱有的乐观心态,也在亲眼见到了别的从者后烟消云散,这位被卷残云称为“大哥”的神箭手,即使并没有显露丝毫技能,也让她清晰地意识到了双方的差距,再想到丹家搜集的情报中提及的几位狠角色,一丝无力感悄然攀上心头。

少女强打起精神,她肩负着家族的使命和兄长的遗愿,无论如何都不能失败,如要用生命换取胜利,她可以毫不犹豫地将之献出,只怕……只怕她连做这个交易的资格都没有。

弱小之人,无用之人,只是作为替代品而存在于此的人,这轻于鸿毛的生命,真的对于谁来说有着某种意义或价值吗?

“丹翡妹妹,你的脸色好差,不舒服吗?”卷残云注意到御主的沉默。

“卷少侠,如果之后要与狩先生兵戎相见,你有把握能赢吗?”丹翡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他,紫晶般的眼眸里蒙着一层浅浅的水色。

卷残云纠结地抓了抓翘起的发梢:“大哥啊,虽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我会拼命而为!”

“即使是面对那个状态的狩云霄,也没有把握吗?”丹翡暗暗咬住下唇,将这句话吞回去。

“毕竟我有着不能输的理由嘛,为了丹翡妹妹,不,为了御主你的愿望,必须胜利,你选择的道路,你期待的未来,那是正确的,正义的,若说这充斥着个人私欲和空洞空泛的要向圣杯所许的愿中有着唯一值得实现的,那必然只有御主你了,我是这么相信的。”

“我的,愿望?”丹翡恍惚了一瞬,面上浮现出绯色云霞,还没待人看清,便被飘扬的袖摆掩住,她转过头在巨树前画起灵脉传送法阵,明明是熟悉的动作,指下却出现了些微无伤大雅的偏移。

“卷少侠,谢谢你。”

“别那么客气嘛,丹翡妹妹,比起感谢我更想看你能轻松地笑一笑,这个年纪的女孩没必要整天担心那些过分沉重的事,你看,你不是还有那么多族人吗,现在又加上我,不要总是自己一个人扛着啊。”

“嗯,我会的。”丹翡勉强笑了下,“卷少侠,等会儿请你先回去向族中告知此番行程,我想去山下墓园祭拜后再回。”

“我跟你一起。”

“不用了,丹家墓园从来禁止外人进入。”丹翡放缓声音,“不好意思,你明明是为我着想,这种不太平的时候我还要任性……”

“不不,是我唐突了。”卷残云安抚道,少女的心事他或许搞不太明白,但那抹化不开的忧虑和痛苦还是多少能感知到的。

白光乍现,漩涡洞开,两人投身而入,眨眼间便回到圣地的附近,相互揖别后即往各处去了。

夜色由浓转淡,启明星悄无声息地闪烁在天际,月亮缓慢收敛起莹莹之光,金乌还尚未鸣响于东方,昼夜未眀的时辰最是混浊黯淡,恼人的潮气与雾气填塞其中,丝丝缕缕地直要往人口鼻中浸。

丹翡走在平整的草地上,常被修剪的叶片不过指高,却让走的人仿佛被某种藤蔓纠缠着腿脚,每一步都显得拖拉和沉重,两侧的墓碑如棋子般摆列,在规划得方正有序如同棋盘的园地里安分地待在被分配好的位置上,与他们生前一样庄严肃穆,谨遵本分。

丹衡的墓也是如此。

新坟覆着旧土,花朵还未枯萎,凝结的露珠拉开了外层的花瓣,看起来像是在为消逝的生命而垂泪,碑上简约地刻出墓主的生平,年轻强大之人,被给予厚望之人,过早离去之人,这是与她血脉相连,以兄妹相称,却不甚相同的人。

少女跪坐于前,仿佛面前不是冰冷的石头,而是活人温热的身躯,穿着与她同样纹饰的衣袍,说着熟悉而关切的话语。

生为丹家人,身为丹家人,天予荣耀与高洁,自然也该背负相应的使命,生命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但于此长眠的每一个族人都选择了无愧于家族和自己的死亡。

在妖魔退出人间的时代,玄鬼宗便是最大的祸患,将其彻底覆灭,还世间以清朗,便是丹家一直以来的夙愿,便是百年来和其缠斗不休的坚持。

“我的,愿望。”丹翡喃喃道,“是啊,这就是我的愿望。”

既为丹姓,将秉丹心,驱邪务本,除恶务尽。

 

 

“真巧啊,这不是丹家的大小姐吗?”一道突兀的声音陡然响起,寂静的墓园里不知何时多了无数杂音。

“谁?!”丹翡立刻站起,环顾四周才发现自己已被几个黑衣蒙面人包围,“藏头露尾之辈,竟敢来我丹家放肆!”

“有何不敢?”面带疤痕的男人从雾气中走出,顺势将近旁的一座墓碑踢碎,“几个守墓人和几层结界就想拦住我们,简直痴心妄想。”

“你!”丹翡怒目而视,抬手发出攻击,圣洁的金色光芒凌空向对方轰去,炸起一片尘烟,但随即响起的嘲讽笑声似乎表明了攻击的无效。

“臭丫头,这点水平还想和我们作对。”疤面男欺身向前,手中的长刀直逼少女面门,“你哥哥都命丧我等之手了,你的实力比他还不如,与其负隅顽抗,不如乖乖就范,说不定尚能留具全尸。”

丹翡灵活地躲过刀刃,听见此话不由得怒上心头,眼睛里也有了血丝,“玄鬼宗!”

“现在才认出老朋友吗?真是被小瞧过头了啊,早听说丹家的大小姐在外游学不问族事,可都当上御主了却连敌人都不清不楚,未免也太可笑了。”

“欺人太甚。”少女拉开距离,再度蓄力而攻,金色法阵绽开在周遭,强力的光芒映照得园中犹如白昼,威力不是刚才的那下试探可以比拟的,这显然也打了对面措手不及。

眼看将要造成重创,凭空却忽然降临一道阴影,直接截断攻击路径,刹那间将光芒湮灭。

来者身量高挑魁梧,墨色大氅迎风摆动,其上金饰珠玉琳琅繁复,发出铿锵环佩之声,鸦羽般的长发在身后飘散如翼,狭长的双目更是似寒铁所铸,冰冷锋利,令人恐惧。

“残凶,太慢了。”

“实在抱歉,宗主大人,让您久等了,属下甘受责罚。”疤面男和黑衣人们朝来者俯身行礼,所有人都是一副恭顺敬畏之态。

“哼,此事倒可暂且放过。”男子望向少女,“这便是丹家的御主吗?没想到和吾玄鬼宗斗争百年的势力居然如此之弱,看来如玄鬼宗也衰落到可悲的地步了啊。”

“没能守住大人的容光,属下难辞其咎,我等经年累月寻找能让您再次君临于世的办法,只盼您能领导我们,也只有您能能让宗门再度崛起。”残凶垂头。

“……森罗枯骨,蔑天骸。”丹翡缓缓吐出这个对于家族来说算是禁忌的名字,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动摇。

玄鬼宗的创始人,天理不容的魔主,百年前的梦魇,流传在每一任丹家家主口中的秘辛,这个男人,居然真的被召唤回了现世,为什么……为什么?难道天道已经偏向了邪魔?难道丹家注定耻辱地败于宿敌之手?

丹翡大喝一声,几乎透支了所有力量对蔑天骸发出竭力的终极技,几乎凝成实体的光辉形状如同宝剑,数剑齐发流星般砸向敌人,摧枯拉朽,势如破竹。

残凶想以身做盾挡下这招,却不想被宗主撇了一眼便动弹不得,蔑天骸并不做反击或格挡,双臂仍放松地搭在身侧不动分毫,光剑完美地命中了目标,但随着一圈细碎的光点炸开消散,作为目标的男人却完好如初,仿佛连根头发也没伤到。

“怎么会?”丹翡脱力地跌坐在地上,两者的差距不啻云泥,不禁让人感到深深的绝望。

“太弱小了。”蔑天骸睨视着她,话语里并没有多少嘲讽,仿佛仅仅在叙述一个事实,只是稍带了丝疑惑,像是不太明白为何狮虎熊罴间相互撕咬争霸的圣杯战争中会出现这样一只羔羊,“为什么不让你的从者出来?即使不在此处,用令咒的话也是能办到的吧。”

丹翡握紧双手,自己当然能召唤从者,但看到这个男人出现的时候,她就知道卷残云是敌不过他的,即使是比卷残云更厉害的那位狩云霄也敌不过,残酷的现实让她没有第一时间下令召唤,如果灭亡已是注定,徒劳的挣扎又有何益?

从自己接过家主的重担开始就错了,哥哥才是被当成继承人培养长大的那个,而她只是个保险,是个备份,她所学的家传魔术,即使是刚认识的卷残云也一眼就能看出来这魔术并不适合她,但族人却根本不在意,他们不在意她学习的困难,不在意她学不出多少成果,没有帮助,没有指责,他们不期望她能做出什么功绩,只要能能传承下去就好,魔术跟血脉有时也并无差别,他们对她有种近乎冷漠的宽容,在哥哥死后,又变成相互妥协的无奈。

丹家,或许正是因为自己,才要就此覆灭的吧。

前辈几代人跨越岁月的夙愿,自己想要实现的愿望,恐怕也要就此成空了吧。

丹翡察觉到危险的临近,但她已无力挪动身体,能感受到却看不到也躲不开的攻击袭来,少女闭上了眼睛,“御主死后,英灵便会回归原来所在的地方,至少,卷少侠不用再遭受这些。”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似乎有谁挡在了自己面前。

“我说,你们一群人欺负一个女孩子,是不是不太好啊。”陌生人语调懒散,气息中却带着不容忽视的严肃。

“你是什么人,哪来的?!竟敢插手玄鬼宗的事!”残凶从未觉得除了丹家人外还有人这般碍眼。

“我只是个随处可见的路人罢了,刚从西幽来,没想到东离的风气竟是以多欺少,持强凌弱,还专门给这种人起名【玄鬼宗】,真可怕啊。”陌生人的语气没有半点波澜。

丹翡仰起头,映入眼帘的是男人伟岸的背影,有些老旧的浅褐色大衣下露出一把粗糙的木剑,是走在街上警察都懒得多看一眼的那种,利器不算利器,装饰不算装饰。她担忧地正要开口,正巧男人向她稍稍偏过头,眨了下眼示意不用担心。

“你这家伙……”残凶刚想嘲讽回去便被打断。

“呵,我都不知道【御主】居然也成了随处可见的人,怎么,你想救她?”蔑天骸注意到他手背上的令咒,“无聊,圣杯战争最终只能有一个胜者,你的行为没有任何意义,更何况你真以为能与我相抗衡吗?”

“救她和看不惯你是完全不相干的两件事,不好意思啊,我可没有随便救不认识的人这种高雅的兴趣,只是单纯的看你不顺眼,不想让你如愿得意罢了。”

“等,等等,我想起来了,西幽,来自西幽的御主,你是殇不患,啖剑太岁。”残凶总觉得对方莫名熟悉,思索后忽然想起之前搜集到的情报,认出了男人的面容,“宗主大人,请小心,这个人……”

“哎呀哎呀,真热闹啊,战争才刚拉开帷幕就聚齐了三位御主,不知你们是要二打一还是大乱斗呢?”混乱的局面中又插进来一道声音,白发白衣的英俊男子手持着一柄精致的烟斗坐在旁边大理石的雕像上,悠闲地俯瞰着众人。

“你是,监督者,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当然是来保证神圣的圣杯战争合规进行的呀。”【合规】两个字上被加了重音,如此,其来意便不言自明。

殇不患闻言,忽然发觉自己其实并没有问睦天命关于此事的详情,这不是只要决出最后的胜者就可以了吗,居然还有其他规则,难道是自己哪里有违规吗?

“喂喂,提前说好,我可没有要二打一啊,我和这位小姐根本不认识,不可能联手。”说完他似乎也意识到场上对峙的现状不是很有说服力,于是又改口道,“咳,虽然我可能是帮了她,但她没有从者,我也没有从者,对面倒是二者齐全,这不正好也是一对一嘛!”

“哈哈哈哈哈……”雕像上的男人朗声大笑,像是听到了非常有意思的东西,“这位,嗯,御主,你似乎误会了什么,圣杯战争并没有规定不允许组队哦,或者说任何暴力、狡诈、谋略都是允许的,合作或背叛也都是你们的自由,请尽情地、自由地相互斗争吧。”

“但是呢,有一点。”监督者话锋一转,“就是所谓的【隐匿】啊,广泛公开于世和大量牵扯普通人都是不被允许的,几位,天已经亮了,丹家墓园正临着交通要道,来来往往的人越来越多,再这样下去不好收场,所以还请择日择地再战,如何?”

蔑天骸自从殇不患说出那番话后就将他当成了跳梁小丑,一连遇到两个对手不是太弱就是太蠢,让他渐渐生出烦躁失望之感,如今继续和他们纠缠也没有任何意义,动起手来只会自降身份和徒增不快,往后交给残凶、猎魅和凋命等人解决就行了,这种实力终究翻不出什么浪花。

他看了一眼依然面含笑意的监督者,随手扔出风笛,召唤来魑翼乘上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骨架似的鸟用双翅破开风云,伴随着阵阵尖锐地鸣唳声消失在天际。

“宗主大人!可恶,你们两个,给我记住,玄鬼宗是不会放过你。”残凶和其余宗人也相继扔出风笛,他狠狠地瞪着对方,心里不由得惋惜起来,如果不是监督者的出现,现在就能少掉两个参赛者了,离胜利,离他们愿望的实现就能更进一步,可惜,可恨啊,不过让宗主大人面对这样可笑的对手也确实不应该,杀了他们只会脏了那双尊贵的手,早知如此就不该请动大人过来,只靠自己就足够了。

不过,这个殇不患真人和情报中的差距是不是太大了?残凶犹豫了下,决定还是相信自己的眼见为实,这种蠢人怎么可能在做得出那些事,无非是夸大其词或是在西幽有人相助罢了,竟然误导了各家那么久,不知他们在将来见到自己如临大敌之人的真面目后会是什么表情。

“好好,知道了,你们这种小喽啰是哪儿统一培训出来的嘛,无论是在东离还是在西幽,到了要跑的时候说的词都一模一样。”殇不患嫌弃地摆摆手。

残凶差点气个仰倒,但脑海中忽然福至心灵般冒出一个想法:眼看这边要全部撤走,监督者和那两个人都没有再将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殇不患甚至转过身去关心臭丫头,毫无防备地露出后背,那我不正好可以趁此时机发动攻击,只要几下,不,只要一击!必然能取下他们的首级回去献给主上,没有引起骚动的话监督者也不能多说什么,就算他抹不开面子要问罪,也令我独自承担就好,反正我方还有两个人。

暗中传令让其余人先走不必管自己后,魑翼正好飞到了头顶,残凶举起手,但没有抓住鸟爪,而是虚晃一枪飞身攻向殇不患。

“殇先生,小心!”丹翡立刻发现他的动作。

“哈哈,太迟了,拿命来吧!”在流星步的加持下,剑刃几乎是瞬间便贴上了男人的脖颈,但鲜血飞溅的惨剧却并未发生。

“唉,所以我才说,恶人的言语和行动套路真是如出一辙,你们连卑劣都卑劣得无甚新意。”殇不患用手肘挡住剑柄,回身反击将残凶震开丈远。

“能毫无顾忌地杀人,想必你也早做好被杀的觉悟了吧。”随着木剑被从身侧抽出,男人的气息瞬息变化,不容置疑的强大力量四溢而出,威慑感也一并迸发,而这甚至都不是他刻意营造出来的,仅仅是举手投足间自然地流露。

“你这家伙,隐藏实力了吗?”残凶强压下心中的惊吓,事已至此只能接着进攻了,他再度挥剑而上,却被对方轻松化解,几回合后那柄已变得削铁如泥的木剑便劈开所有招式抵上了自己的心脏。

“放心,不会杀你的,你回去告诉那位眼高于顶的家伙,少看不起人了,我会亲自将他击败。”殇不患收回木刀。

“哈,哈哈,被敌人留了一命吗,真是耻辱啊!这般耻辱,你以为我会接受吗?!”残凶大喊道,“宗主大人岂是你能提及的,不过你的情报我会如实带回去,让你知道羞辱我,羞辱玄鬼宗的下场!”

他仰面向天:“宗主大人,请务必取得胜利啊!”

看着状若癫狂的敌人,殇不患皱眉后退了两步,就在这个空档,残凶忽然调转剑尖刺穿了自己的脖子,接着奋力一扭直接斩断头颈,被惯性甩出的头颅于半空中被魑翼抓住,飞快地离去了。

“真是精彩。”监督者跳下雕像,查看着残凶的尸体。

“这算什么,作为御主居然自杀了,那个先走掉的宗主是从者吧,这样搞还想胜利,是脑子坏掉了吗?”殇不患也扶着丹翡围过来。

“不是的,殇先生,你看他的手背。”丹翡指着尸体手背上仅有一道的残痕,“他的令咒图案很小且过于简约,不像是完整的令咒,可能是玄鬼宗用了什么秘法将其分开后分别赋予不同的人,所以就算其中一个死了,对于局势来说也没有大碍。”

“嘛,就是这样。”白发男人呼出一口飘渺的烟气,用令人恶寒的轻快语调调侃道,“真可惜呀,还以为总算要有组出局了,你说呢,殇先生,啊啊,不过机会倒还是有的,这位丹家小姐现在不正在你手上吗?”

“闭嘴吧,本来还以为监督者是公平公正的,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恶趣味。”

“我可是相当公平公正的哦,与其说恶趣味,不如说我只是在阐述事实而已,不然你难道救她一次,救她两次,救到最后只剩你二位的时候再杀了她或自杀?噗,如果是前者那你才是真的恶趣味吧,如果是后者,面对着如此舍己为人的高尚之人还真是令我自惭形秽啊,呵呵呵……”

“简直胡言乱语!”察觉到少女不自然的僵硬,殇不患一时不知该如何辩白,更何况监督者所说的矛盾他也确实没想好解决办法。

“不,监督者说的有道理,丹翡的性命本就是殇先生救下的,如果要为殇先生而舍弃也合乎情理,比起死在那些人手里,能凭借自己的意愿了断反而是一件快事。”丹翡抚摸着自己的手背,“像殇先生这样的人,所想许下的愿望应该也是正义的,我愿意将无力实现的祈愿寄托于此,这样,便也无憾了。”

“呃……”殇不患语塞,旋即斥道,“傻瓜吗!怎么能随便说出舍弃生命这种话,既然有着愿望,那就努力去实现啊,随便托付给别人算什么,听好了,我可不是圣杯,不会关心你所想要的!”

“我并没有想要殇先生替我实现的意思,我只是觉得,有利于他人、有利于世间的愿望本质都是好的,无论实现哪个其实并无差别,所以……”

“别天真了,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许这样的愿望。”

“好啦好啦,两位,打住。”监督者在殇不患肩上磕了磕自己的烟斗。

“你这家伙在干什么啊!”殇不患赶紧将还冒着白气和火星渣滓抖掉。

男人重新填上烟叶,“墓园毁成这样,等下被注意到了难免有人报警,丹小姐应该也想赶快回去告诉族人吧,所以我们要不要先离开这里?”

“对啊,被普通人注意到很麻烦,小姑娘你怎么办,是在附近等着家里人过来,还是帮你送到哪里?”殇不患掂量了一下少女,这点重量背着跑一圈马拉松都没关系。

“殇先生在东离有落脚处吗?”

“没有,准备等下去城里随便找个旅店。”

“这样的话,殇先生要不要来丹家住?请不要误会,不是贪图殇先生帮助或保护,只是想表达一下感谢,丹家防护严密,可以防止有人偷袭,而且还能提供情报和补给,不会限制出入,我作为家主可以给予客人最高权限。”丹翡提议。

殇不患有点意动,独自住在人生地不熟的城里确实有隐患,而且拥有情报的话也能尽快找齐对手结束战争,越早结束,天命的眼睛就越早能恢复,至于丹翡,是个可以合作的人选,缘分既已结下,将来两人如真要决斗的话那等将来再说也不迟。

“好,那我便打扰一段时间,不过以御主的身份总会平白多生事端,不如当我是个借住的随便什么人吧,令咒这东西遮掉就行。”

“就如殇先生所言。”丹翡真诚地说。

“那我祝愿两位合作顺利。”监督者扫了眼殇不患的手背,嘴角扬起不易察觉的弧度,“一直称我监督者好生分啊,和二位也挺熟了,不如叫我本名凛雪鸦如何呀?”

 

 

“喂,阿浪,你不这样想吗,那个男人会做出这种离谱的事看起来根本就不靠谱啊,想以一己之力赢得圣杯什么的,简直天方夜谭。”被年轻人抱在怀里的红色琵琶口吐人言,“御主姑娘也是,居然让我们离开她前来帮助那人,不过,作为掩人耳目的计谋来说倒也不错。”

“啷—”

“不过那家伙居然自己提前跑来了东离,是不信任我们吧,是吧是吧,真气人,怎么着我们也是剑士啊,历来都是超受欢迎的强大英灵,所以说,局外人真的完全不懂啊。”

“玱啷—”

“阿浪,你说我们要不要先给他露一手,好让他知道我们的厉害……哎呦我错了错了不提了。”

 

 

“哼哼~”美艳动人却头生双角的女子抚弄着自己的使魔,忽地发出一声短促的轻笑,“发生了这种事吗,蔑天骸,是个棘手的敌人啊,那个西幽人也值得关注。”

“哦,既然是棘手的事,还请务必不要交给我。”狩云霄坐在窗台上,百无聊赖地看着远方的风景,回应地很是敷衍。

“就是想交给你,你也打不过人家啊。”刑亥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不禁再次为自己抽中这样一个不配合的从者感到无奈,令咒只有三次机会,真要好好想想该如何使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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